湖南师范大学 蒋小丰 高晓清
疫情期间在线教学实践给我们留下了弥足珍贵的经验与成果。今后，我们要抓住机遇、主动求变，充分运用疫情期间我们掀起的改变了教、改变了学、改变了管、改变了形态的‘学习革命’，扎实推动高等教育人才培养的‘质量革命’。我们再也不可能、也不应该退回到疫情发生之前的教与学状态”，依笔者看来，疫情显著加速了以互联网、大数据和人工智能等为代表的现代信息技术在高校课堂教学中的应用，线上线下“混融教学”的新时代即将到来。
一、后疫情时代高校线上线下教学融合发展的实质
疫情期间大规模在线教学的实施不仅打破了高校物理上的围墙，也在一定程度上打破了高校师生心理上的围墙。后疫情时代，高校线上线下教学融合之路已经开启。“当学生学习与生活的实体空间和虚拟空间被完全打通后，或许可以说，学校教育空间的全域教育时代已经到来。”高校线上线下教学的深度融合，主要表现为：
（一）教学形态呈现出线上教学和课堂教学有机交融的状态
高校线上线下教学融合发展意味着教学形态需要进行改变。线上线下教学的深度融合，不是简单的“线上教学+线下教学”，而是走向“融通”，是“你中有我”和“我中有你”的关系。因此，教学形态应呈现出线上教学和课堂教学有机交融的状态。教师应“在线上线下创设真实或模拟真实的情境开展教学，激发学习兴趣、丰富学习资源、拓展学习时空”。具体而言，教师在线上向学生提供自主学习任务清单，学生在线上自主学习线上资源后，完成在线检测，并提出需要进一步研讨的问题。由此，高校课堂变成问题探究和问题解决的场域，教师主要起引导、组织、答疑解惑等作用。大学生分析甄别教师的讲解，再根据自己的学习习惯回到线上去查看有关学习资源并予以验证。为进一步提升高校大学生的分析问题和综合运用的高阶思维能力，教师需要在课堂中布置后续的项目任务，让学生“组建实践小组或研究团队，进行课后团队协作式学习和社会实践活动”。
（二）教学内容主要是让大学生能“留得下东西”的知识
高校线上线下教学融合发展意味着教学内容需要进行重构。斯宾塞的“什么知识最有价值”提出后，关于高校到底应该教什么知识的问题一直是议论的焦点。在技术飞速发展的当今时代，新理念和新知识爆炸式呈现，我们需要对知识的价值重新进行定义。现代技术的广泛应用使得大学生可以随时随地地获取各种知识，同时我们也应清醒地意识到“线性进步的技术理性应用于教育变革的有限性”“信息技术的信息传播方式应用于知识教学的有限性”“机器学习方式应用于人类学习的有限性”，也就是“当外在记忆设备可以代替人类大脑记忆的时候，我们仍然需要在学校中通过学习并运用知识来锻炼大脑、提升智力、预防脑神经萎缩”。因此，后疫情时代各高校在开展线上线下混合教学时，必须要明确教学内容选择时应遵循的逻辑。按照爱因斯坦“如果一个人忘掉了他在学校里所学到的每一样东西，那么留下来的就是教育”的观点，教学内容在进行重构时，应充分考虑那些让大学生能“留得下东西”的知识，要分清其中哪些知识点的教学适合在线上而哪些内容又适合在线下进行。
（三）教学方式显现为线上线下一体化的特点
疫情期间各高校采取的大规模在线教学方式，彻底打破了以往传统线下教学的逻辑路线，线下教学所强调的比较稳定的教学时间、相对固定的教学空间、主要使用纸质教材、面对面互动等传统要素被各教学平台、网络空间（含App）、各类媒体工具（手机为主）所取代。此次线上教学的实施，“既有因疫情防控期间学校不得不‘关闭’、师生无法面对面而被迫通过互联网进行交流的偶然性，也有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新技术驱动教育变革和知识教学发展的必然性”。“互联网时代，知识和信息呈现的方式不再是单一的线性结构，而是非线性、开放多元和动态变化的，可以随时重组，甚至是碎片化、模块化的。”教学形态和知识形态的变化，意味着高校教学方式也需要进行变革。高校线上线下教学的深度融合，教学方式必然呈现线上线下一体化的特点，因为教师不再只是知识传授者的角色，而成了教学活动的设计者、学习过程的引导者和意义生成的促进者。具体而言，线上教学时主要采用自学指导的方式，重在引发大学生丰富的联想，而线下教学时主要采用答疑解惑的方式，意在引发大学生进行更深层次的思考。
（四）教学评价表现为可视化的形成性评价与总结性评价
“教学的最高境界，是线上教学与线下教学的融通整合”，线上线下教学的融通就意味着教学形态、教学方式、教学流程等均要发生改变。因此，以往针对传统课堂教学的评价方式同样需要进行相应的变革。清华大学校长邱勇指出，“要进一步完善教学质量保障体系，积极探索不同教学模式的效果评价机制。开展基于学生学习成效的评估，促进教学质量提升”。采用线上线下的“混融教学”，从教师的角度来看，要突出过程性评价，不仅要关注结果，更要时刻关注大学生的学习进程，促成大学生养成“反思学”的习惯；从管理者的角度来看，首先要明确好评价原则，哪些该管，哪些不要管，要容忍教学中的不完善和不完美，更多地针对大学生的学习成效进行评价。在进行教学评价时，须遵照大数据思维，“利用数据挖掘（DataMining）技术和方法构建教学评价的相关模型”，抓取教与学过程中的关键性指标，主要包括课前导学、线上基础知识点的自主学习、课堂重点和难点的讲解、线上线下的深度讨论等相关环节，并把上述数据进行整理和分析后，生成可视化的形成性评价与总结性评价，及时反馈给师生，通过评价为教学改革保驾护航。
二、高校线上线下教学融合发展的实现
高校线上线下教学融合发展的实现，涉及管理者、教师、大学生等利益相关主体，每个主体所处的地位、扮演的角色、发挥的作用各不相同，彼此之间的关系需要进行协调。线上教学与线下教学的融通整合，“它的形成过程，带来的是新机遇、新挑战，也必将带来诸多新改变，同时也势必引发一些新问题和新困惑”。在笔者看来，实现高校线上线下教学的融合发展，需要明确新的理念，营造好的环境，构建完善的制度，充分激发师生的活力。
（一）理念重建是前提
线上线下教学的融合发展为当前我国高校课堂教学改革提供了一个好思路，也是面对未来我国高等教育发展趋势的战略性策略。理想的线上教学和线下教学的融合状态是什么？回答好这个问题，前提是要完成教育理念的重建。要确立新的知识观、教学观和师生观，用建构、开放、对话、协作、启发、引领等理念重新认识高校教学的本质，打造线上线下教学有机融合的新型高效课堂。为此，教师要成为教学一体化的设计者、学生学习兴趣的激发者、问题思考和学习活动的引导者。教学设计重在教学内容的选择，要把对知识的获得和能力的培养巧妙地融进设计的问题、情境、任务和项目之中。教学环节重在突出整体性，要注重课内与课外的融合，课前、课中、课后的衔接，课前注重引领，课中强调理解，课后强化消化。教学过程重在课堂氛围的营造，要通过师生对话、生生对话，营造宽容、开放、灵活的互动参与环境，有效激发大学生学习的兴趣。线上教学时充分发挥便捷、交互、时空无限的优势，侧重基础性知识，把封闭的小课堂变成开放的大课堂；线下教学时发挥面对面直接交流的优势，教师给予必要的点评和示范，意在引导大学生对问题开展深层次思考，训练和提升其思维能力。线上线下的混融教学要充分体现出金课“高阶课堂、对话课堂、开放课堂、知行合一、与学思结合”之“金”。
（二）环境营造是基础
疫情之前从来没有过这样大规模的在线教学，因此产生了教学设备配置太少、网络信号不好、平台容量不够等诸多问题。“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线下课堂教学的黑板、讲台、课桌椅等必不可少，同样线上教学的屏幕、平台、终端等也缺一不可。高校中除清华大学（拥有自主研发的雨课堂软件平台）等少数大学拥有自主的教学平台外，绝大部分高校使用的是企业研发的在线教学平台，因此其安全性和稳定性存在诸多问题。线上教学其实是营造一个虚拟教室和个人学校空间，因此也可以看作是高校信息化教学环境的建设。首先是硬件环境的建设，主要包括信息化微格教室或多功能智慧教室、电脑或平板终端设备、网络Wi-Fi等。硬件设施的投入需要一个过程，可分步实施，高校应先投入资金把最紧要、最基础的设施建设好。其次是软件环境的建设，主要是网络教学技术和平台的开发与维护。要确保网络平台中的直播、录制、回放、弹幕、共享、检测、考试等功能能正常使用，确保平台容量的可承载性。高校可根据不同学科不同课程的要求，安装一些教学仿真软件系统，实施线上模拟训练教学。高校应组建起专业的信息化技术人员队伍，除日常维护设施设备外，还应经常指导教师熟悉新的教学设备，更好地运用信息化教学技术，为线上教学提供技术上的可靠保障。
（三）制度构建是保证
在我国高校，“一个有趣的现象是，直接引领和推进课堂教学革命的，主要不是高等学校，也不是活动于课堂教学一线的教师和学生，而是处在课堂教学之外、远离学校课堂生活的教育行政部门及其管理者”。这也不难理解，我国政府作为高校投资办学的最大利益相关者，推动高校教学改革有理有法。由政府牵头主导，有助于保证改革的权威性、规范性和有序性。当然，推动教学改革，除政府要做好顶层设计外，各高校也应积极作为。人类信息化和智能化时代的加速到来，改变了我国高等教育教学的整个形态，线上线下融合式教学是后疫情时代高校教学变革的必然趋势。为此，政府应抓住此次疫情期间催生的教学流程再造和范式重构的机遇，主动求变，出台更细化的改革指导意见，“形成包括思想、理念、内容、方法、技术、标准、评价、范式等在内的一整套改革方案”。我国高校数量多、层次多，各高校的办学条件、服务面向、实力水平也不一样，因此政府要充分授权，调动起各高校改革的自主性。“有时，学院和教授们关心学科发展和学术水平提升远胜于关心学校教学质量”，因此，各高校要做好学校的改革方案整体化设计工作，制定细化的具有可操作性的运行制度，譬如教师多出的工作量的计算、学生多出学时的学分的计算等。
（四）活力激发是根本
师生是教学和学习的主体，线上线下融合式教学的根本是激发师生的活力。因此，要充分激发高校全体师生的积极性、主动性和创造性，使全体师生成为线上线下融合式教学的参与者、推动者和建设者。此次疫情阶段的在线教学，高校教师队伍中涌现出了许多先进典型，充分展现了我国高校广大教师强烈的使命感、强大的学习力和坚韧的执行力。清华大学“物理系95岁的张礼先生在线上课、答疑，法学院64岁的崔建远老师为了在线教学专门学习使用微信等软件，软件学院副教授杨铮老师改造升级在线教学‘十大神器’。这些故事已经传为佳话”。“混合式教学需要任课教师结合课程特点进行科学合理的组织设计……这种‘因课施教’的组织设计才是最费精力、最考验教师智慧的环节，也是这一新型教学模式的精髓所在。”高校应把握住教师们体验到在线教学带来的挑战和乐趣的时机，及时出台有助于提升教师信息化应用水平和智慧教学支撑能力的相关规章制度，进一步点燃教师课堂教学改革的蓬勃热情，把高质量常态化的线上线下融合式教学落到实处。“未来的学习，一定是更加自主的学习。”高校所有的教学改革，最终目的均指向大学生的成长、成人和成才。信息化时代的云技术、交互技术和大数据技术等使得以互动体验和探究学习为主的虚实交融的泛在学习无处不在。大学生是否能实现自主学习，关键是其自主学习能力的养成。因此，高校要努力营造师生之间、同学之间线上线下的互动环境，并通过学风建设提高学生的自主性和专注度，使其充分享受到自主学习带来的成就和快乐。
四、结语
疫情中大规模的在线教学使得高校教学各利益相关者充分了解了线上教学和线下教学的特点，它们各有优缺点，两者可以互为补充，尤其在教育的效率、公平、个性化方面存在着良好的互补性。从这一视角来看，后疫情时代，线上线下融合式教学是未来高校课堂教学变革的主要方向，也是一种必然趋势。需指出的是，变革的过程是一个从量到质的变化发展过程，绝非一蹴而就、一朝一夕之功。线上教学的实施需要一定的资源匹配，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各高校应根据自己学校的实际情况制订出推进时间表。此外，线上线下教学的融合发展需要处理好技术与教育的关系。现代信息技术可以带来丰富的教学和学习资源，更形象化地展示相关内容，更快地进行信息反馈，有效打破时间和空间的限制，但我们也要认识到，技术不能替代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交流，技术不能替代真实的动手实践。因此，各高校在推进线上线下教学融合发展的进程中，需要把握好教育的变与不变的尺度，处理好师生主体性与技术保障性的关系。
